记一次发烧（英视角）
仏仏生日快乐🎉🎉
现在是凌晨三点四十五，我完全没办法让自己入睡。房间里潮湿而闷热，薄毯颇为恼人地粘在我身上，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滴滴答答地住我身上淌汗。喔，也许是我在向它身上淌汗。弗朗索瓦背对着我，和床融为了一体，毫无动静。
天哪。我快无聊疯了，不能只有我一个人盯着旋转的天花板。他应该和我一起。
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可能刚刚那句话并不只存在于我脑中，因为旁边那个安静得像装饰一样的法国人突然醒了。不对，那不叫醒了，他只是回过身拍了拍我，然后没了动静。我想他本来是要说点什么的——也许是骂人，也许是想安慰安慰我。但现在是凌晨，他太困了。
我不困。相反，他这么拍了拍我让我更清醒了。我想去泡温泉。
所以我把他叫醒了。我很确定这次我发出了声音，他也很配合地顶着一脸恼怒的神情问我什么毛病。我说我想去泡温泉。我在黑暗中抱住他的手臂，把发烫的额头贴在他肩膀上。我想去泡温泉。
他无动于衷。这里没有温泉。你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当然知道。我坐起来，希望这样能威胁到他。我一点也不困，很清醒。我又重复了一遍，我想去泡温泉。我们可以开车到一个有温泉的州去。
他好像变得有点不耐烦了，但他什么都没说。我们被黏稠的、夏日的夜晚给困住了。喔，对，现在是夏天，夏天不应该泡温泉。我们可以到冷一点的地方去。也许我们到达目的地时天已经亮了，但是没关系，我想泡温泉。
好吧。他坐了起来，无奈地抓了抓头。你不打算睡觉了，对吧？
我突然觉得他很可怜。这不妨碍我点了点头。
他下了床，拿来新的退热贴给我换上，然后开始穿衣服。
我没有动。他停了下来，好像在看着我。我告诉他我想穿着睡衣出门，他默许了。
我们上了车。副驾驶座上躺着家里带出来的毯子，它现在没有在淌汗了，我很满意。弗朗茨一上车就拿出了烟，却没有点火。他含着它，回头看着我。你还是想去泡温泉，是吗？
是的。
他把烟点上了。
现在是凌晨四点二十，我坐在副驾驶上摆弄不知道从哪儿翻出来的旧地图。弗朗索瓦那边的车窗开着，烟一根接一根地抽，在黑暗中不时闪着火光。天快要亮了。
你应该把安全带系好。他冷不丁地冒这么一句，让我以为他疯到跟前挡风玻璃说话。
把安全带系好。这次他回头看了我一眼，还用手拨了一下我的毯子。我只好朝他扔点什么，证明我还活着。
他不做声了，大概是觉得我无药可救。
车里安静得过了头，我没由来地感到害怕。我得放点歌，不然路灯的掠影会把我扼死在靠背上。扶手箱自己打开了，里面的传单扭动起来，变得一团糟。我抬头冲着弗朗索瓦的剪影嚷嚷。天哪，我想听歌。
你什么都想。他面不改色，把烟蒂扔出窗外，然后喝了一口水。小混球。
他讨厌我了。天地可鉴，我可没像亚瑟那样折磨人。我只是免疫系统加热过度。我还是个小甜心，他这么说不公平。不是我偷走了该死的磁带，也许是后座的水瓶想嫁祸于我。
你困了，奥利弗。你最好睡一觉，或者我们回去。
不。他在找借口，他困得不行。我毫不怀疑，如果我拒绝回去，他就把车开进湖里。但是我想去泡温泉，而这里没有湖。
我想听歌。也许我吵到他了，因为他骂了一句。唱歌给我听，你个蠢货。我眼睛有点睁不开，所以看不清天际线是不是紫红色的。唱啊，唱歌。随便哼两句。
安静点。乖一点。
不可能。我一定要发出声音，这样潜伏在车顶的怪物就拿我没辙。啦啦啦。
老天。他长叹了一口气，好像有什么人偷了他的存折。接着他真的开始唱歌了，低哑的声音含混地哼着我没听过的调调。我知道了，我旁边坐了一个破收音机，里面放着上个世纪的民谣。民谣里的小人趴在我的毯子上，比了个中指。真没礼貌。
你一定有几个世纪没唱过歌了。我拍掉毯子上的小人。好几个世纪。
也许吧。弗朗西斯更喜欢这些东西。他说的话忽远忽近，在皮质的座位间来回游荡。
你为什么不喜欢呢？你也喜欢，你们都喜欢。像真正的兄弟那样。我偏头去看他，看到弗朗西斯在对我笑，好像他旁边坐着的是亚瑟。但可怜的弗朗索瓦还在开车，而我比亚瑟可爱得多。
安静一会儿吧，麻烦精。你怎么这么多话。我发烧的时候可不像你这样精神。
哈。这家伙在嫉妒我。不过我原谅他……
你终于困了？
不可能。我清醒得很，我要去泡温泉。
谢天谢地，你折腾了一晚上。你终于困了。我想我该找个地方停下来让我们都好好睡一觉……
车还在微微晃动着向前跑去。所有声音都变得如此清晰，以至于弗朗索瓦轻飘飘的话语在狭小的空间里被挤来挤去，没办法准确地进入我耳中。
慢一点。我听到我的声音像吸饱了水的海绵那样跌在地上。我听不清你在说什么。
我没在说话。他的身影模糊不清，渐渐在灰蓝色的晨光中消散了。但他的声音落在了原处，落在了老旧的驾驶座上。
我试图找到他，但我眼中只有变得越来越明亮的天空。所以我闭上了眼睛。
补充：你只是困了，不要把睡着前看到的幻觉写得这么故弄玄虚。下次别指望我会再在你烧得头昏脑涨时答应你的异想天开。还有，亚瑟可比你好对付多了，至少弗朗西斯知道他是不是在说胡话……而我永远搞不清楚你到㡳是一时兴起还是渴望已久。
希望你是因为觉得这事很重要才把它记下来，而不是因为半夜把我叫起来开车很好玩，留作纪念。
回复：我没想到你居然看得这么认真……这事值得纪念，两种原因都有。你应该反省一下为什么弗朗西斯知道亚瑟什么时候在说胡话而你不知道，虽然我希望你一辈子也不要反应过来。我喜欢看你被我耍得团团转，就算是在发烧的时候。下次再唱歌给我听吧，ki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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